王平海
前不久，我在医院呆了一个月。
那是一间二人病房。对面病床上是位干瘦的老伯，他儿子说，白叟昏倒7天后醒来。他好像很衰弱，简直不说话。白日，他呆望着天花板，夜晚安静得让我有点不安。
几天后，白叟逐渐活泼起来。他自个儿下床散步，伴着拐杖有节奏的“哆哆”声。那天晚上，白叟站在阳台上，看星星和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，兴奋不已。一只萤火虫飞了进来，停在他的手背上，白叟更快乐了，丢下拐杖，腾出手来接触它。
“宝物，别乱跑，快回家。”白叟总算开口说话了。
萤火虫好像听懂了白叟的话，真的吐着莹光，一闪一闪地飞走了。
白叟孩子般地笑了，“真听话，回家好，回家好……”
那一刻，我好惊奇！落日度西岭的老者，竟然童心未泯，对生命如此喜爱。我彻悟：凭一颗童心和对生命的挚爱，白叟找到了回家的路。
白叟出院了，来了一个中年人。他很善谈，总说自己曾穿跳过鬼门关，是死过一回的人。十几年前的一次殴斗，对手的一根棒槌，让他逼真体会了逝世的感触：
“那一刻，我变成了一只蝙蝠，从一个洞里飞进去。这是一个无底洞，又深又黑。洞的止境是一间很洋气的房子，中心摆着一张大床。我好累好困，正要躺下歇息时，遽然听见女儿在叫我，接着又听见妻子、母亲在又哭又喊，声响从很远很远的当地传来。我恍恍惚惚地看见她们，还看见我家的房子，外面正刮风下雨，门锁着，她们进不去，在风雨中颤抖着，我知道，有必要把钥匙送回去……当我醒来时，现已昏睡了三天三夜。”
“我是一个强势、浪荡的家伙。”他说，“打那今后，我变得很恋家，觉得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是最美好的事。人淡定了许多，忘了恩怨情仇。呵呵，那位差一点要了我命的冤家，后来还成了我的亲家。”
早年，看电视剧《封神榜》，主题歌中有这么一句“让生命化着那朵莲花，功名利禄全抛下”。觉得是很艰深的禅语，我百思不得其解。这次住院，似有开悟。是啊，只要穿越生死线、身处生命低谷的人，才干逼视生命的实质。正如美国作家大卫·梭罗在《心灵散步》中所说：“带着魂灵，去寻找生命的春色。”
本来，病房是最好的禅房。
（摘自《群众健康》）endprint
